【仙母种情录】(7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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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0-30

葳蕤谷中十余年未与人对弈,或许技艺生疏了也未可知——可惜事实胜于雄辩,
我被杀得溃不成军、片甲不留、一败涂地……

  虽不知十余年前娘亲棋力如何,但哪怕现在不复当年之勇,可对我而言仍旧
高山仰止。

  娘亲挽袖收捡棋子,轻声安慰道:” 霄儿初学弈棋,一场败绩算不得什么,
须知勤学苦练、思行合一方能成就绝艺。” ” 嗯。” 我若有所思地颔首应声。

  弈棋与武道是何等相似,二者欲成就绝艺,皆非一朝一夕之功,正如” 冰冻
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自不会就此一蹶不振,反复思虑对弈情形、技巧应对以及局
势变化,整理心得,重振旗鼓,又与娘亲重开了一局。

  夏季日长,直至暮光隐现,我已和娘亲手谈了五局,却无一胜绩,直教我一
筹莫展、愁眉苦脸,而娘亲冰雕雪琢的仙容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可堪安慰的是,所输子数从一百五十目减少到百目左右。

  第六局眼看又是败势难回,幸得胡大嫂救场——招呼我们晚食已好,否则我
的” 功勋簿” 还要再添一笔,我连称腹中饥饿,弃子进了正堂,如同犯错心绪一
般低眉顺眼,自顾自地吃饭。

  接连两日重拾基础,筋骨手眼再复灵活,再以剑式代替拳脚功夫——虽然也
只是剑术的基础动作——练了三日,才复现含章剑如指臂使之感。

  这五日里,练武之后仍是抚琴对弈以作休息与陶冶。

  琴谱记得很快,操弦奏曲难不倒我,学的也是名曲,如《阳春白雪》、《高
山流水》、《广陵散》、《平沙落雁》和《梅花三弄》,可惜其中意境难以领会,
弹奏不得神韵,娘亲的赞誉远不如第一日的《凤求凰》,而后者却不让我再行弹
奏——其中何意我自是通透无疑,可惜束手无策。

  对弈就惨不忍睹了,五日间我与娘亲手谈数十局,无一胜绩——虽说败果从
百子减至五十,却毫无疑问仍是一败涂地,连个难分难解的局面都未曾出现过,
只因娘亲走一步想三、五步甚至十步,而我唯有见招拆招,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第六日,我照例将剑式练了几遍,快到未时,便即收功。

  娘亲坐于案几前,白袍拂席,如昨日般招呼:” 霄儿,来,抚琴养心。” ”
娘亲,还是不了,新学的琴曲孩儿把握不到意境,还不如乱捶破鼓。” 我走近几
步,皱眉迟疑。

  如此说辞,自然是希望娘亲允许我弹奏《凤求凰》,借曲抒怀,但显然不可
能瞒过娘亲,她毫不介怀地微微笑道:” 也好,那我们母子手谈几局吧。” 没成
想娘亲搬出围棋来,我一下哭丧了脸:” 娘亲,孩儿惨输数十局,都快麻木了。

  ” 娘亲黛眉微蹙:” 那霄儿意欲何为?” ” 孩儿想出去走走。” 此话一出,
娘亲美目微抬,樱唇吐辞:” 伸手过来。” ” 哦。” 我乖乖照做,双目紧闭,偷
偷睁开一条眼缝,只见娘亲伸出玉指,轻轻在我手心一点,一股清凉之意游遍全
身,体表的汗渍一扫而空。

  而后便听见娘亲亲切嘱咐:” 早去早回。” ” 是。” 我悄悄松了口气,还以
为娘亲打算如惩戒幼时顽皮的我一般打手心。

  向娘亲行礼告退之后,我便沿着屋旁的宽敞土路出行。

  说实话,娘亲并非娇小可人的江南女子,反而称得上亭亭玉立,虽说较我矮
上一些,但我从未感觉到自己身材高大,正如方才娘亲席地而坐,我直直站立,
反而觉得矮了一头、甚是惶恐,盖因娘亲十余年积威甚深,我尚不能摆脱影响。

  这几日相处下来,娘亲依旧如同慈母一般,毫不吝啬照拂关切,但我所想要
的关系却无法寸进,我深知按部就班无法动摇娘亲的心防,只会让她更加坚定自
己的想法。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目前我已技穷,正当求变,因此选择外出散心,寻找变化之机。

  这条路沿山体而开掘,道旁内侧有枝桠藤蔓拦路垂下,偶尔有泠泠水流、烂
漫山花。

  行出数百步后,便连接到了一条差不多宽敞的路牙子,走到外侧一看,视野
开阔,如棋盘排布的田地,埂路水渠若隐若现,高低错落的土房木屋,远处拔地
而起的山脉,白云似冠而加诸于绝峰,如同穿针引线的墨绿绣针,天高云淡,令
人心胸坦荡。

  虽是沿着山体弯弯绕绕、下坡而行,倒也平缓,路面镶嵌着石块沙砾,许是
车马行人皆自此来往,土壤夯实。

  山间景色虽好,却不能让我驻足,悠然漫步而行,沿路而下,渐渐可以望到
田地里的青苗,水稻业已抽穗,但谷粒俱是干瘪瘪的,还未充实。

  不多时,我便来到了连绵田地的一头,前方青浪泛着一股泥土与作物的芬芳,
我竟觉得十分受用。

  环顾四周,田坎垒岸高低相交,坐落着数十几间房屋。

  可惜我不知胡大壮夫妇住在何处,否则倒可登门拜访。

  我沿着田埂小路而行,田里的青稻未至膝部,偶尔拂过我的裤管,仿佛柔弱
女子挽留不及。

  将稻田分割开来的田埂、水渠仿佛四通八达的城街,除我以外,依稀可见几
人在其中穿行,光脚草履,裹着泥巴,似在观察稻苗长势、拔除稗草。

  越过几丘田亩,我路过一个交汇点,视野里下一条横道上有两人并行,服装
华丽,自右而左走过田埂。

  其中一人身着麒麟绯袍,戴四梁朝冠,腰盘素花带,头发花白,面目沧桑,
双眼清澈,蓄着山羊胡。

  另一人杏黄僧衣,外披镶金大红袈裟,手拄金环禅杖,脖颈挂着黑亮念珠,
肥手勒着菩提串子,头顶戒疤,脑满肠肥,每走一步浑身肥肉颤颤。

  一人是高官,一人是僧侣,这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们口中的话语声调。

  那高官面目沧桑,老态分明,一手背腰一手抚须:” 孚咎监寺,云隐宝刹,
坐拥福田千亩,一年租税几何?” 孚咎和尚瓮声瓮气,单手合十行礼:” 龙渊学
士,福田供奉佛祖,何谈租税?并非众僧所享,俱为如来。” 二人一问一答,除
了互称之外,其余语句音调极其怪异,每一停顿之间的句读,首字必是由低到高
的长音,而尾字则是由高到低,其间则平如水面,而且每句或四或六或八,虽然
并无理解障碍,但入耳却十分不舒服。

  他们以此怪异语调交谈却神色如常,仿佛是必须的礼数、不改的规章。

  龙渊学士微微一笑:” 孚咎监寺,上次相别,骨瘦如柴;今次相见,心宽体
胖。民脂民膏,岂能少哉?” 孚咎和尚正色道:” 小僧诚心钻研佛法,僧身法躯,
皆是佛性慧根充盈,而非民脂民膏。” 龙渊学士仰天大笑:” 孚咎监寺,自欺欺
人,吾诚不及。” 胖和尚笑眯眯地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龙渊学士佛性未觉,
如之奈何?” 二人渐行渐远,我也不想运功偷听他们语调怪异的谈话。

  一股子装模作样却习以为常,不知是何方神圣。

  我正暗自奇怪,忽然省起沈婉君曾言儒生谈说话阴阳怪气,难道指的便是这
种腔调?

  一时无法寻到沈婉君请教解惑,我也不再纠结,又走过了几丘田地,忽而见
到熟悉的妇女迎面而来,我原地站定,待她走近时才呼唤道:” 胡大嫂。” 壮实
妇女以手遮住炽烈阳光,惊喜道:” 恩——柳兄弟,你怎么来了?” ” 随便走走。

  ” 我好奇问道,” 胡大嫂你们住在哪儿?” 胡大嫂往后边一指,有些自嘲道:
” 在那儿,破破烂烂的屋子。” 我眯眼远眺,只见那处荒芜田地上方坐落着一间
木房,有些简陋破旧,几块木料却很新,应是夫妇二人回来之后,为了落脚方便
才做了修补。

  ” 柳兄弟,我正要去你那儿做饭,不如一起回去?” ” 也好。” 我点头答应,
未时的阳光虽然炽烈不减,但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将是夕阳西下,也该回去了。

  我一边与胡大嫂聊些村里的趣事,一边打道回府,却路上见了一溜淡绯色花
朵,灵机一动,采了几朵握在背后。

  不多时,我们便回到了幽宅,胡大嫂与恰好出来的娘亲寒暄两句,便入后厨
做饭去了。

  ” 娘亲,这个给你。” 我从背后递出一段枝蔓,盛开着绯红花朵,钟形花萼,
花冠内里鲜红、外面橙黄,惹人喜爱。

  娘亲玉手接过花儿,微微一笑,” 凌霄花?霄儿在哪里找到的?” ” 这是凌
霄花?” 采摘者其实不知花儿名讳,只因授业者不曾讲解过花草纲目,” 孩儿在
路旁山涧里采的,好大一蓬。” ” 凌霄花又名陵苕,性喜温暖湿润,在山涧旁发
现倒是不奇。” 娘亲将凌霄花置于面前,琼鼻轻嗅香味,妙目却是一转,” 霄儿
可知凌霄花象征何意?” ” 啊,还有象征?” 我一怔之下不由反问,连花都不识
得,如何知其表意?

  ” 嗯,” 娘亲淡淡点头,口气颇为奇异地解释,似乎别有用心,” 凌霄花寓
意着慈母之爱。” ” 诶,那不是挺适合娘亲的吗?” 我摸着头感叹,误打误撞却
正合情景,正感觉世事奇妙,却忽然瞥见娘亲眼中的一抹无奈——无奈于我反应
迟钝。

  不好!我霎时心中凛然,娘亲是借此坚定母亲的立场!既然你送我慈母之花,
我就顺理成章地如你所愿。

  我暗叫失策,思绪电转,却毫无挽回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讨要:” 娘亲,要
不……还是将陵苕还给我吧?” ” 怎么,霄儿觉得娘配不上慈母?” 娘亲将凌霄
花捧在胸口,黛眉微矮、桃眼半合,明明没有半分委屈之意,竟比沈婉君泫然欲
泣的姿态更让我无从招架。

  我何忍娘亲失落彷徨,却又无法将心意直陈,只得支支吾吾道:” 不是,娘
亲当然是慈母,但、但……唉,算了,孩儿不说了。” 我借曲抒怀,娘亲借题发
挥,母子二人针锋相对、见招拆招——只恨凌霄花是我亲手赠送,真是哑巴吃黄
连——有苦说不出啊!

  见我低头语塞,娘亲立时眉眼如常,重新泛起笑容——在我看来是得意。

  我因此有些魂不守舍,连在饭桌上都盯着娘亲面前的凌霄花,不知该如何是
好。

  胡大嫂按时告别,我与娘亲门前相送。

  我正思索着该如何讨要回那几朵凌霄花,娘亲身形忽闪,雪白仙影出现在我
身前两步。

  疑惑未及升起,就见残阳余晖里,一抹青色人影浮现在了前坪。

  羽玄魔君!

             第七十八章血海深仇

  魔君神出鬼没得益于无上身法,即使多次目睹、更亲炙其极速,我仍然惊艳
万分。

  不过此时我并无太多惊讶,反而有种久候不至的客人终于到来的放松。

  将我与娘亲引导至此处,到底有何阴谋企图,看来今日便要水落石出了。

  娘亲率先开口,冷淡发问:” 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老魔君距离我们十余步
站定,呵呵一笑:” 本座身为师祖,只是来见见徒孙罢了。” 娘亲面容冰寒,玉
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现下见到了,阁下请回吧。” ” 呃,除此之外,还有一
件小事。” 魔君双眼一眯,见我们并无搭话的意思,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开口,
” 徒孙,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之一,就在此处。” 这个消息如同雷霆贯顶,教我失
声惊呼:” 什、什么?!” 诚然,我与父亲并无共享天伦之记忆,称不上父子情
深,甚至还大逆不道地妄想将娘亲据为己有,但我终究身为人子,血海深仇焉能
不报?

  也正因如此,我隐隐觉得,这杀父之仇更是非报不可。

  我瞥了一眼娘亲,只见她神色复杂,似叹息似愧疚。

  娘亲与佛门渊源颇深,无法下得杀手,看来此仇只有我能报了。

  我沉声问道:” 是谁?他在哪儿?还剩下几个?” 羽玄魔君先打了个哈哈:
” 徒孙,且听本座慢慢道来。” 此话一出,我便知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铺叙累
牍了,但有求于人,我只得洗耳恭听。

  ” 徒孙,杀害汝父者,乃佛门四大业师。” 羽玄魔君稍稍停顿,我心领神会
地适时发问:” 业师?未曾听过。” 佛门有圣僧、上师、大师等敬称,业师却从
未听闻——当然,或是我孤陋寡闻也未可知。

  羽玄魔君抚着面巾一笑,娓娓道来:” 呵呵,此事还需从上代佛门领袖、法
号犹如幻翳的秃驴说起——玄武王朝肇建,太祖心系百姓,与民修养生息,仓廪
充实,而佛法也渐渐在九州大地上盛行,备受推崇。

  ” 至第三代天子仁宗皇帝在位,遁入空门、不事生产的人愈加繁多,他为了
节制佛门,先以度牒黄册限制普通人剃度受戒,而后又以佛经出版之权,迫使天
下僧侣齐聚京州白马寺,参与辩经大会,由礼部议定的魁首出任佛门领袖,每任
领袖拥有朝廷赐予的五十年释经权,唯有经其解释的经书才能出版,否则视为禁
书邪典。

  ” 犹如幻翳大师乃是第三代佛门领袖,他传下偈语' 佛子降世,孽僧承业' ,
令各寺各庵寻找佛子,又择出佛法最为精深的四位高僧,以贪酒、痴色、恨财、
嗔气为名赐予四僧,称为四大业师,令其入红尘、尝恶业,一身精深佛法化为诡
异的武功。

  ” 此事,你娘亲亦是知道的。” ” 娘亲?” 我转头看向娘亲,只见她古井无
波地颔首,肯定了羽玄魔君的说法。

  这样一来,我对这番说法仅存的谨慎荡然无存,娘亲的无声肯定让他的说法
更加可靠。

  羽玄魔君点头继续:” 本座明察暗访,终于得知十六年前,正是他们四人联
手,在无名村伏击你父亲。经本座数年来的追杀与讨伐,四大业师已去其三,唯
余贪酒秃驴本座未曾得手。

  ” 近日,得本教教众线报,知其藏身于司露村附近的回日峰云隐寺,每七日
便会去往安澜县城买酒,两日必归——恰逢明日便是他的归期,故此本座才特意
前来告知两位——当然,如果你们下不了手,本座也可代劳。” 我不容置喙地拒
绝:” 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由他人代劳?” ” 好,想必汝父泉下有知,
亦能安息。” 羽玄魔君点头称赞,”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上回不慎让他从手下逃
脱,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本座便送佛送到西,统统告知徒孙。” ” 请阁下指教。

  ” 他这番话,无非是想让我叫他一声师祖,但此时我实在开不了口,只能装
聋作哑,敌情却照单全收。

  羽玄魔君倒也没有趁机要挟,开口直言:” 贪酒秃驴虽说从本座手下逃出生
天,但却受了一记' 正气掌' ——若非打算拷掠一番,本座留了几分力,他早已
命归九泉——料他伤势难愈,无法久战。而他的武功有两处值得注意,其一,他
饮酒之后运起武功,会使人昏昏沉沉,手脚不听使唤;其二,他身具高明轻功,
只比老夫的神速差了半筹。” 我一听不禁眉头紧锁。

  这其一还好,只消不让他有饮酒的余裕间隙,这项异能便无用武之地;但其
二可就难办了,本来轻功身法就是我的弱项短板,偏偏贪酒秃驴却长于此道。

  能从羽玄魔君手下逃得性命,想必是趁他一时不察,诡异能为与高明轻功双
管齐下才逃出生天,倒是合理。

  羽玄魔君有了前车之鉴,若是再次碰上那贼子,自可以雷霆手段制服,但我
既无高明身法,功体更陷瓶颈,却要如何应对他的轻功,哪怕他身负未愈之伤难
以久战,但要逃之夭夭我根本拦之不住,又谈何报仇?

  ” 徒孙勿虑,本座早有对策。” 羽玄魔君呵呵笑道,” 本座问你,你是否能
以永劫无终牵引气机而至无声无息之境?” 闻得此言,我心中一惊,迟疑一会儿,
还是点头道:” 不错,阁下如何得知?莫非父亲也能如此?” ” 非也,你父亲当
年提出过构想,并未成功,否则何至于遭了那四个秃驴的毒手。” 羽玄魔君摇头
否认,” 至于为何得知,乃是老夫察觉到你使用过一回罢了。” 我心中一凛,出
谷以来,我只用过两回沧海一粟,一回跟踪洛乘云,另一回是跟踪吴老六,竟被
他察觉。

  ” 不过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徒孙可借此施展不下于本座的神速轻功。

  ” ” 当真?” 我心中狐疑,魔君与娘亲的极速难道并非绝世高手才能施展的?

  羽玄魔君郑重颔首:” 当真——此法名为' 碧落黄泉'.来,听本座之言,你
先敛息,而后再锁定本座的气机,心神沉入丹田,闭目想象追逐、迫近、连接本
座的气机,放开约束、身随意动,就是此刻!” 自他指导开始,我便按照其言而
行,各个要领并无阻滞与难处,待他一声断喝,我便猛然放开气机约束,只觉一
股奇妙的意境控制了我的身体,身躯自然而然地飞速行动。

  刹那间,覆面戴冠的羽玄魔君出现在我视野里,我大喜过望,这速度竟真与
他的神速不相上下!

  ” 不错,虽然此法唯你能用,但也算天资过人了。” 羽玄魔君收回隐隐要接
触到我胸前的手,似乎是防止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

  ” 徒孙,虽然你掌握了法门,但此法极耗心神,一日之内,切记不可超过五
次,否则将有丧失神智之虞。” 羽玄魔君的告诫不无道理,我依法而行,神速固
然是无匹,但更像是身体带强行动我的心神,后者损耗不小,此时已经微微感觉
到不适。

  我点头谨记,后退几步,拱手抱拳。

  ” 明日未时三刻,贪酒秃驴将会回山,此人嗜酒,酒葫芦从不离身,徒孙见
了便知。” 说完这仇人的归期,羽玄魔君踱了两步,缓缓吟诵道:” 雾障十年一
念消,举剑寒霜断狂潮。拟将恩怨问仇雠,血如玄夜僧如獠。” 余音未消,那抹
青色身影与夕阳残照一齐消失无踪。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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